今年1月,住房城乡建设部、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联合出台《关于建立城市房地产融资协调机制的通知》,由城市政府主要负责同志任组长,分管城建住房和金融的副市长为副组长,相关部门及金融机构为成员单位,组建工作专班,开展集中办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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素材/刘春和;撰文/老刘
1982年我正在部队服役,收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。回去处理完丧事后,留下继母带着妹妹在老家生活。可当我1983年退伍回家时,继母已带着妹妹净身出户,下落不明。我花了十年时间,终于找回了她们,享受幸福生活的同时,也告慰了父亲的在天之灵。
我叫刘春和,1960年出生于陕南汉江边上的农村。我的家庭有点特殊,父亲是被爷爷奶奶抱养过来的,我还有两个叔叔是爷奶的亲生儿子。
在我5岁时,亲生母亲因病离世。8岁时,父亲又娶了我的继母。人常说后妈心狠,但我是幸运的。继母之前一直未有生养,对我很好,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疼爱。
1972年,继母生下了妹妹。虽然是同父异母,但我从小就羡慕那些有兄弟姐妹的人家,对妹妹十分喜欢。在她两三岁的时候,就成了我的“跟屁虫”。父母看到我们如此亲密,十分欣慰。
1978年春天,征兵的通知到了公社,我也下决心要去部队闯一闯。父亲此时正值壮年,对我去当兵的想法十分支持,于是我便去报了名。
因为我身体条件不错,加上初中文化,经历了两轮体检、政审和家访后,我顺利拿到了《入伍通知书》。当我领了被服,穿着崭新的军装到家时,家里人都十分高兴。
妹妹春兰此已经6岁,下半年就要去上学了。她看到我穿着军装威武的样子,十分兴奋,转着圈喊道:“哥哥成解放军喽,哥哥成解放军喽。”
告别之前,继母帮我整理着衣领和行囊。她眼含热泪叮嘱我,去了部队要吃饱穿暖,注意安全,不用太过节省将津贴全部寄回家里。
面对已经相处了10年的继母,我故作轻松地说道:“妈,你放心,我会在部队好好干的,你和爸在家多保重。”然后又摸了摸妹妹的头,鼓励她:“春兰,下半年你可要上一年级了哦!到时候好好学习,拿到了奖状,哥哥回来给你买好吃的。”
1978年3月8日,我和战友们登上了前往西北边疆的闷罐车。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激动与喜悦,迫不及待地想要迎接军旅生活。我亦是如此,但命运却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。
我们先是在乌鲁木齐旁的昌吉州进行了三个月的训练,出营后一路向西,我被分到了驻扎在伊犁的汽车团一营。
能进入汽车团,这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。在伊犁安顿好之后,我便写了信给家里,告知父母这个喜讯。父亲自然知道汽车兵的含金量,写信告诫我,踏实做事,好好学习技术。
每半年,我会将节省下来的津贴汇给父亲,平时保持着两个月一封的通信频次,将我在部队的生活一一告知家里。妹妹上了三年级后,认得字多了,每次父亲的信中,都会夹一张她写的短信。看到那歪歪扭扭充满稚气的字,我总是忍俊不禁。
就这样,我在连队学会了驾驶技术,也成功站住了脚。1980年底,我当上了班长,为转志愿兵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。
1982年夏天,我突然收到了一封电报,上面写着:父亡速归!我心如急焚,连忙向连队请了探亲假,就往家赶去。
从伊犁到乌鲁木齐,再转车到西安,再回老家,折腾了10天,我才赶回老家。当我回家后,父亲都已经下葬了。至死我都未能再见父亲一面,这也成了我心中永远的遗憾。
继母伤心欲绝,妹妹春兰也哇哇大哭,在大哭一场后,我询问继母父亲为何去世得如此突然。原来是前几天下暴雨,但坡上的麦子还没来得及收。
此时老家已经实行了承包责任制,大家对田里的庄稼看得十分金贵。父亲在家闷了两天,实在忍不住了,便不顾继母反对,要去坡上看麦子的情况。
这里得说一下我家里的情况,父亲是抱养的老大,结婚后就分了家。爷奶他们和二叔、三叔过,和我家的关系不远不近。
包产到户分田地时,爷爷奶奶找父亲将分到的好田要了过去,换成了犄角旮旯交通不便的田地。父亲念着爷爷奶奶的养育之恩,也就没有计较。
这次暴雨,去往坡地的道路泥泞无比,父亲赤着脚走在小道上。可能是下雨视线不好,父亲不慎滑进了水塘里。继母在家等了两三个小时,还不见他回来。出门找时,才发现掉进了水塘。
等到将父亲捞上来,他早已没了呼吸。继母赶紧求人给我发了电报,操持父亲的身后事。可是夏天温度高,下雨又潮湿,最终停了三天,还是没等到我归家。
看到继母和妹妹悲伤欲绝,心里憔悴的样子,我在心里暗暗发誓,一定要她们过上好日子。因为路程遥远,这次我在家也就待了五天时间。走之前,我只留下了路费,将钱全部留给了继母和妹妹。安慰她们,父亲虽然走了,但我是家里的男子汉,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。
但我还是太年轻了,对农村里的很多弯弯绕并不清楚,也低估了人心。
1982年10月底,我们从伊犁出发回昌吉,参加团部组织的冬训,这一训就是三个月时间。走之前我给继母写信说了此事,并附上了团部的地址,让她写信就寄到团部。
等到2月初,我回到伊犁的时候,才收到一封老家的信。信是同村战友徐继成寄过来的,徐继成和我都是1978年3月入伍,同属一营,没在一个连队,平时关系也还不错,他于1982年3月份退伍回了家。
这封信是82年11月份寄出的,信中说继母和妹妹被爷爷奶奶、二叔、三叔赶回了她的娘家,让我赶忙回去。看到这里,我的眼睛都红了,我无法想象人性的恶会到如此地步。
我去找了连长和指导员,申请退伍。连部领导觉得非常惋惜,认为我只要期满,转志愿兵的可能性很大,毕竟我是连里的业务骨干之一。但我还是固执己见,必须回去。我要为她们撑腰讨公道,我已经不敢再相信所谓的亲人亲戚了。
在我的强烈要求下,1983年4月份我到了家,眼前的一幕让我无比愤怒。孤零零的三间房子立在那里,门户大开,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,连厨房里的锅都被端走了。
因为冬天下了一场雪,灶屋的半边房顶都被压塌了。这可是我十六岁那年,和父亲一点一点建的屋啊!虽然只有下半截用了砖头,上半截还是泥砖,但这是我的家。在这里过去我们一家四口生活的点点滴滴,欢声笑语仿佛还回响在耳边。
可只是半年多时间,一切都变了模样。我先去找了徐继成,从他口中得知了家里的变故。
在我走后,爷爷奶奶他们就想将继母和妹妹赶走,好霸占家里的田地和房子。先是三叔家的小儿子,在放学路上欺负春兰。继母气不过,去找三妈理论,结果却被二妈和三妈合起伙来打了。
继母去找村上干部做主,可我父亲本身就是被抱养过来的,继母又是二婚,村上的干部就是族人之一,还是爷爷奶奶的晚辈,对此事也是不理不睬。
我来不及找族人理论,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继母和妹妹。可当我到她娘家后,却被告知她们已经走了。具体去了哪里,不清楚。
我待了大半天,好不容易才找到个知情人,得知原来继母娘家人对她和妹妹并不欢迎。因为继母前后死了两任丈夫,大家都觉得她晦气不祥,娘家哥嫂天天没好脸色看,后来直接将她们赶走了。
我再一次被刷新了三观,垂头丧气地回了家。我撕破脸皮去找了镇政府,在工作人员的介入下,我成功要回了被占走的地,但至此也和整个家族决裂了。
对着我都无所谓,我将田地包给了徐继成家,不要任何收益,只要不荒了,以后我想种的时候还给我就行。我先是去了县里的运输公司上班,后来又给别人开车。
虽然收入不错,但我心里始终有一个心结,就是找到继母和妹妹。可我长期在本地跑车,整个城市地皮几乎都踩了个遍,甚至邻市我也没少打听,但一直都没能得知她们的下落。
每年我都要去继母娘家一趟,但每次都是满怀希望而去,却失落而归。1988年,我结了婚,婚后自己买了车跑起了货运,这下能跑的地方更多了。妻子也知道我的心结,也帮我想了很多办法,但都没有任何结果。
正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,我始终坚信是父亲的在天之灵保佑了我。1993年秋天,在我苦苦找寻十年后,我终于得到了继母和妹妹的下落。她们根本就没在老家,而是辗转到了西安。
当我看到她们时,眼泪瞬间夺眶而出。继母此时已经快五十岁了,妹妹春兰也已经成了21岁的大姑娘,但依稀能看到小时候的模样。
我将娘俩接回了家里,仔细聊起她们这些年的过往。当年的情况和徐继成说得大差不差,但细节处更甚。
为了防止她们和我联系,爷爷奶奶竟然将家里的书信全部搜出来烧掉了。她和妹妹从娘家被赶出来后,身上没什么钱,又无处可去。无奈之下,她带着妹妹搭车去了隔壁县,她的一个表姐家。
但这位表姐家的日子也困难,她们在那里待了两个月,生活无以为继。没办法,继母将妹妹托养在她表姐家里,自己出去打工。
可当时才1983年,社会刚开始流动,继母外出打工的路很艰辛。但为了妹妹的学习和生活,她只能拼命去干,周围几个市她都找过活。1985年,她辗转到了西安,最后在一家饭店找到了一份后厨的活。
妹妹寄人篱下,在自己的表姨家里,虽说不坏但也谈不上好。受家庭变故,聪慧的春兰最终也只是上了个初中。1987年她也去了西安打工,就和继母待在一起,刚开始在后厨帮小工,后来当了服务员。
我这次能找到继母和妹妹,还是得益于我以前的运输公司的一名同事。他后来也是自己买了大客车,专跑老家到西安的专线。
他偶尔去继母工作的那家饭店吃饭,听到她们娘俩说家乡话,而且还听到了“春兰”这个名字。当时为了继母和妹妹,我几乎和所有认识的人都说过她们的名字和年龄。
这位同事还记得此事,就和她们攀谈了几句,没想到真是她们娘俩。这样,我才最终见到了十一年未见的继母和妹妹。
欢聚过后,继母和妹妹还要去西安打工,我坚决拦住了她俩。我眼含热泪说道:“妈,春兰!这些年你们受苦了,都怪我没有早点回来。如今天可怜见,我终于找到你们了,我们一家人就应该团团圆圆,生活在一起,告慰爸的在天之灵!”
妻子也在一旁劝慰,就让她们留在家里。妈这些年受苦了,该好好保养保养身体,妹妹也到了结婚的年龄,就在老家这边寻个好对象,哪也不准去。
听着这熨帖人心的话,我们一家人抱头痛哭,共同感怀这难得的团聚日子。
几日后我们一起去了表姨家,感谢她这么多年对妹妹的照顾。
随后我们又回了趟老家,给父亲重新修葺了坟茔。跪在父亲的坟头,我絮絮叨叨地向父亲诉说着,这些年找母亲和妹妹经历的种种挫折,最终在他的保佑下,我们三人终于团聚了。我仿佛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,在天上默默地注视着我们三人。
母亲在我和妻子的悉心照料下,最终活到了80岁高龄去世。妹妹在我们老家找到了一个可靠的好男人,在我的帮扶下,他们自己开了一家小餐馆,小日子经营得有滋有味。
如今我也马上65岁了,随时可能都会抵达终点站。回望自己的大半生看股票的平台,有过辉煌,也曾陷入过低谷,有遗憾不平,也有感动释然,真就应了那句话:酸甜苦辣才是人生,坎坎坷坷才是生活。